阿九

（17）我也愿意为你而死

 

两个人都不是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人，所以，难得的悼念，也没有做什么专门的准备。我爱罗和鸣人肩并肩站在自来也墓碑前的时候，才刚刚感觉得到清晨阳光带来的一丝暖意。

 

把带来的饭团和清酒摆在墓碑前，漩涡鸣人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晃了晃，接着拿到面前来喝了一大口。

 

“喂，好色仙人，看看我和谁来看你了。”

 

看着鸣人这样自然的反应，一路上都怀着些紧张而又担心的心情的我爱罗，终于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他躬身坐在了鸣人的身边，看着面前的墓碑，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所以他只是看着漩涡鸣人映在晨光中的侧脸，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不知道好色仙人你有没有和长门一起喝酒啊，这次要换他被你拉着去取材了，一定被烦死了吧。”

“嘛，我觉得下次你们可以把鼬也带上，我发现他也是个挺不错的家伙。”

“木叶都重建的差不多了，火影岩也快要雕好了。”

“哦对，你还不知道吧，卡卡西老师当上火影了哦，真是的我还以为第六代肯定是我呢。啊？你说我不要脸？好色仙人你就等着看吧，早晚当上火影给你看！”

“纲手婆婆把事情都丢给卡卡西老师就带着静音和豚豚跑去旅游了，她也过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你敢相信吗？佐井那天天抱着书的家伙居然都有女朋友了啊！”

“……”

“佐助回来了，昨晚还远远地见到他和小樱一起逛庆典呢，”说到这里的鸣人，弯起嘴角坏笑了一下，“这次好色仙人你一定猜错了，我可完~全~没有嫉妒啊，因为有我爱罗陪着我的嘛。”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我爱罗愣了一下。下一秒，手就被人握住了。他一直安静地看着鸣人的侧脸，听着他说话，看着他时不时就变换一下的表情。而此刻，漩涡鸣人突然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对方的眼睛里。一瞬间心跳声大得震得鼓膜发痛。这样毫不掩饰的，温柔而又深情地看着自己的人，给我爱罗一种错觉——这与平时那个总是不着调的漩涡鸣人几乎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爱罗感觉自己脸颊边微微有些发热，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人用更大的力气紧紧地握了回去。漩涡鸣人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停在坚定上。眼睛一眨不眨地与自己对视，那家伙的嘴里，却若无其事地继续着和自来也大人的对话。

 

“嘛嘛，你看到了，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我爱罗。”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他了，只是我太笨了，最近才注意到而已。我真的也有很认真地思考过了，就算他其实并不喜欢我，就算他马上就要离开木叶，就算我知道也许他有一天终究要结婚生子，我也还是喜欢他，我控制不住的。所以不用劝我什么了，所以……如果一会儿雏田哭了，就麻烦好色仙人你帮我安慰安慰她吧。”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我爱罗有些发怔地看着面前人的表情，他好像做好了被自己揍一拳，或者是看着自己离开的背影的准备。可我爱罗丝毫没有这样做的冲动，他只是依旧与那双将所有的感情连带着内心剖开给自己看的眼睛对视着，无法移开。

鼻尖有些发酸，我爱罗不知道此刻这种感情应该叫做感动、难过，还是心疼。坦诚一点说，鸣人的话对他造成的冲击比他所能想象到的还要大，面对各种棘手之事都从容淡定的风影大人，头一次，手足无措了。

 

漩涡鸣人又等了几秒钟，看着依旧没什么反应的我爱罗，终于露出了一个带着些悲伤的笑容：“我爱罗，再陪我去看一个人吧。”

 

两个墓碑离得并不远，碑上写着——日向雏田。

 

认真地思索了许久，我爱罗确定这个名字对自己而言的熟悉感完全是来自日向宁次。所以他只是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他身边的漩涡鸣人。

 

“雏田，是宁次的表妹。啊，宁次你记得吧？”

我爱罗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小姑娘，从小就没什么存在感。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过她的存在，哈哈。后来有一次……”

话匣子打开之后，竟有些收不住了。许多细节明明都记不清楚了，可是却又特别想一点一滴地全部告诉我爱罗。所以，就捡着那些还记得的说。小姑娘看着自己红了脸，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晕倒了，小姑娘站出来为他说话，小姑娘挡在他面前，……小姑娘……在自己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爱罗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听鸣人告诉自己这些，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要开口说些安慰的话。而说着这些话的人，却像是讲着事不关己的故事似的，依旧挂着和刚才一样的笑容。不知为何，我爱罗突然觉得一阵焦躁，不想听到他这样的声音，不想看到他这样的笑容。

这表情真是……越来越碍眼了。

 

在意识到之前，他就伸手，将漩涡鸣人拉进了自己怀里。那人僵硬了一瞬间，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环住了自己的身子。这样一来，两人几乎是毫无缝隙地贴在了一起，鸣人将整个脸都埋进了我爱罗的颈窝，柔软的发丝扫在脖子上，鸣人呼吸带出来的热气，配上清晨的空气，带起了一阵战栗。我爱罗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做了多么暧昧的事情。可是来不及他多想，因为下一秒钟，他感觉自己肩上出现了一些微凉的湿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只是安静地相拥着。漩涡鸣人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始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有些丢脸。他觉得自己应该君子一点，赶紧放开我爱罗，可是又觉得就算是有着占便宜的嫌疑也好，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再有下一次了。正在犹豫之间，那人清冷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鸣人，虽然我不会看着你脸红，可是挡在你面前也好，为你而死也好，我也都是做得到的。”

 

被强行推出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我爱罗和声音一样清冷的眼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鸣人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啊？我爱罗你是吃醋了吗？”该死，你在说些什么！

 

“……是啊，我在吃醋。”

“另外，鸣人，我好像也喜欢你。”

 

漩涡鸣人彻底方了。